當巴米高(Calandagan)在終點後伸手與李慕華(Christophe Lemaire)握手時,這不僅是體育精神的展現,亦極具象徵意義。一對法國騎師於日本最盛大的國際大賽中包辦冠、亞軍。34 歲的年輕騎師擊敗 46 歲的前阿加汗主帥,這猶如拉近了世代與地理之間的鴻溝。
巴米高剛剛策騎「格倫島」(Calandagan)贏得日本盃。李慕華策騎的「蒙面舞會」(Masquerade Ball)僅以一個頭位之差落敗。若李慕華多年前因失去阿加汗主帥的工作,是讓他踏上前往日本的罕見道路,那麼為阿加汗取得勝利的巴米高則完成了某種循環。
但更大的意義是,這場頭馬或許剛剛拯救了日本盃作為國際賽事的地位。
於賽馬運動中,有多少次僅以毫釐之差創造出全新的現象?若今次賽果相反,今日的標題將黯淡無光:又一匹外國代表於日本盃落敗,再有一個理由讓歐洲代表留在歐洲,又一次提醒這項於 1981 年創辦,以提升日本賽馬水平的賽事,海外代表幾乎不可能獲勝。
數據自會說明:自 2005 年「傲家聲」(Alkaased)以來,62 匹海外代表出戰俱未能獲勝。當中於 2006 年,需要達頂級雌馬「占卜」(Ouija Board)級數的才能獲得亞軍,此後再無外國代表跑入前三名,62 匹海外代表,有 46 匹僅獲第八或之後名次。近十年海外參與更為減少,受新冠疫情影響之餘,亦因跑道偏快而令具級數賽駒聞風喪膽。即使以豐厚獎金利誘出戰,練馬師看不出將頂級賽駒橫跨半個地球被擊敗的益處。
這說明為何今次這場頭馬的重要性:若連歐洲三項一級賽盟主兼現時 130 分的全球最高草地評分賽駒都無法勝出,那哪一匹賽駒可以做到?若今次未能勝出,恐怕再無賽駒前來挑戰。
反之,我們可以證明海外賽駒即使面對日本強勁對手都能取得日本盃。這些賽駒的賽績具說服力:牠以一個頭位之差擊敗秋季天皇賞冠軍「蒙面舞會」、今年唯一一匹能夠擊敗「格倫島」,杜拜司馬經典賽冠軍「野田分位」(Danon Decile)則位列第三,日本打吡大賽冠軍「北十字星」(Croix du Nord)則取得殿軍。


這是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達全球最高水平的日本盃,「格倫島」亦是以打破場地紀錄的2分20秒3掄元,打破「杏目」(Almond Eye)所保持的標誌性 2 分 20 秒 6 的紀錄時間。
那個由冠軍級傳到另一匹冠軍級賽駒,薪火相傳的時刻,並非引起馬迷情緒反應唯一的原因。阿加汗四世,卡里姆·侯賽因親王殿下(Prince Karim Al-Husseini)已於今年二月辭世。Zahra 公主承認今年感覺到是「我們長久以來最美好的一年」,與此同時也是充滿缺席與回憶的一年。她談及「格倫島」時認為牠是「一匹好馬……一匹正在進步的馬」,並指練馬師葛威法總是可以「在正確的時間將牠提升至最佳狀態」。
他們從未出戰過日本盃,「我們以前沒有適合出戰這項賽事的賽駒。」而現在他們擁有一匹。
練馬師新星葛威法,今年至今取得 14 場一級賽頭馬,超越費伯華單年法國練馬師取得的一級賽紀錄。他熱衷遠征,亦有一匹適合遠征的賽駒。「其平衡力非常出色……能夠加速一段長距離且一直維持那個速度,」他說道:「是一匹真正的馬王。」
巴米高則更直接道:「我於此賽策騎著最好的賽駒。」
踏入 2025 年,日本盃存在某種挑戰。它仍是一項盛大的賽事,有 77,000 名觀眾入場觀戰,投注額亦高達 26,008,143,100 日圓(折合約為 166,711,911 美元),日本賽馬正乘著年輕馬迷的熱潮而起,但這目標吸引全球好手的賽事已日益本土化。
然後「格倫島」挾一級賽聖格盧大賽、英皇錦標及英國冠軍的三連勝氣勢而來。一匹世界冠軍在日本代表的主場來測試牠們的頂級賽駒實力,正合賽事的本意。
若「格倫島」落敗,並不會有任何改變。若牠獲勝,並以紀錄時間擊敗秋季天皇賞冠軍、日本打吡大賽冠軍及那匹在杜拜擊敗牠的賽駒,那日本盃可再次成為遠征目標之一。
如今說法不同了。一匹日本代表「青春永駐」(Forever Young)贏得育馬者盃經典大賽。一匹法國賽駒贏得日本盃。賽馬界迫切需要的這種交流循環以獲得新生,並且是一種雙向的流動。
Zahra公主甚至暗示或許會再次遠征:「若正確的賽駒可以在正確的日子和適合的跑道出戰,我們就會遠征。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很可能會(回來)。」
日本盃需要這樣的賽駒,而牠以一個頭位之差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