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摩亞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步伐輕快,開玩笑地說他現在需要作出一個重要的決定。他在一個300呎衣帽間中,翻看著他在全盛時期於沙田穿著的經典狩獵裝……淺藍色、酒紅色、深藍色和經典的卡其色。他正在思考在這個馬季以全新身份——馬主回歸香港馬場時要穿哪一套。
約翰摩亞笑著說:「我希望我還能扣上中間那顆鈕扣。但說真的,能回到香港並參與香港賽馬實在是太好了。我對充滿可能性的未來感到興奮,但我最開心的還是能回到跑道旁,看到各種綵衣在跑道上奔馳。可以與一些馬主並肩交流,談及所有與之相關的事。同時也向大家展示我們的存在及向大家說我們來這裡是為了取勝。」
約翰摩亞標誌性的狩獵裝顏色尚未決定,但他的綵衣將會是酒紅色和白色的混合體,這一顏色在香港的約翰摩亞馬房中廣為人知,這件綵衣最近在澳洲亦取得成功而為人所知。約翰摩亞是新成立的香港賽馬會馬主團體經理人,與長期支持他的馬主黃良柏兒子黃焯添(Tim)及首次成為馬主的李旨健(Victor)共同組成了馬主團體「Go Racing」。
「當我們從澳洲回流香港,並穩定下來後,我和我的妻子Fifi一起聯絡了幾位現任馬主、前馬主和一些非常親近的朋友,總共有10個人。然後我們想,為甚麼不申請一個馬主許可證呢?最初的想法是命名為約翰摩亞賽馬團體(John Moore Racing Syndicate)。但當然賽馬會禁止這個做法,因為這與香港練馬師團體過於相似。於是我就隨口想到了『Go Racing』這個名字。」
自在2019/20馬季完結時因香港賽馬會實施的年齡限制而強制退休以來,已經過去四年多。這次退休結束了他長達35年的練馬生涯,期間取得了至今無人能及的1,734場頭馬。他隨後曾兩次嘗試重返澳洲設倉,首次與弟弟摩加利在悉尼合作,然後又在昆士蘭黃金海岸單獨設倉。但無論哪次嘗試,他都因人手和設施問題感到沮喪。
現年74歲的他對於不再練馬的現狀感到更加平和,儘管他對強制令他退休的香港賽馬會牌照委員會決定仍然心存不滿。
「我想念訓練馬匹的時光……但那個工時,」他漸漸降低聲量說道,同時讓回想起他在馬房裡付出五十年的辛勤努力:「要成為一名成功的練馬師,你幾乎必須全天候待命。這並不容易,但確實形成了我的習慣,並且很難擺脫那種生活方式。但現在我不再被這個工時的束縛。當年早上四時半起床,每天也是如此。我確實很想念訓練馬匹,但不想念那種生活模式。那是個永無止境的生活模式。」
「我確實很想念訓練馬匹,但不想念那種生活模式。那是個永無止境的生活模式。」
儘管約翰摩亞所散發的活力讓人感覺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明天早上四時半一定會毫不猶疑地重回馬場工作。
他說:「當然我會這樣做,這是世界上訓練馬匹最好的地方,」他說道:「絕對是香港。從我的角度來看,在我曾前往的所有地區,香港是最好的。這裡有完善的結構、馬房工作人員及管理層等,一切都井然有序,運行流暢,我的工作就是出去購買賽駒並訓練牠們。」
我們在約翰摩亞的辦公室裡的沙發坐下。在荃灣有線電視大樓的五樓,門口旁邊掛著一個「約翰摩亞Fan Club」的標誌。這裡變成了一個迷你的賽馬博物館。他需要這個額外的空間來展示他贏得獎盃和紀念品收藏。我們面前是一個從地板到天花板的玻璃櫃,佔據了一整面牆,裡面堆滿了他輝煌的練馬生涯的戰利品。包括33場一級賽冠軍、六次香港打吡冠軍和七個練馬師冠軍獎盃。
我們面前的咖啡桌上擺著兩本剪貼簿,其中一本記錄了約翰摩亞父親佐治摩亞的職業生涯,他是賽馬史上一位偉大騎師。在1946年的剪報談到了一位來自布里斯班的輕磅冠軍級騎師將在悉尼中閃耀登場,而該剪貼簿後面部分的頭條則是六十年代中後期稱他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澳洲騎師,並因在北半球的出色表現而贏得1967年BBC年度體壇風雲人物。另一本剪貼簿則涵蓋了1970年代,記錄了佐治摩亞的練馬生涯和他在香港賽馬職業化初期獲得的11個練馬師冠軍。
約翰摩亞不僅走出了他父親所投下的巨大陰影,還走出了他弟弟摩加利所帶來的陰影。摩加利是七屆香港冠軍騎師、法國冠軍且贏得過凱旋門大賽的騎師。摩亞這個姓氏永遠與香港賽馬緊密相連,但或許是約翰這個名字對這個地區的影響最為深遠。
儘管約翰摩亞贏得的頭馬比任何練馬師都多,但對他來說,始終質量較數量重要。他提高了購入已出賽馬匹的標準。以目前的速度,蔡約翰在退休之前極有可能會超過約翰摩亞的總頭馬數且他擁有創紀錄的12座練馬師冠軍,但蔡約翰比約翰摩亞訓練出較少的馬王。沙發後面的牆上掛著一幅框架海報,展示了約翰摩亞九匹香港馬王的名字,並按順序排列,其中七匹是在連續的年份中獲得的:「有性格」(1994/95),「爆冷」(2008/09),「軍事出擊」(2012/13),「威爾頓」(2013/14),「步步友」(2014/15),「明月千里」(2015/16),「佳龍駒」(2016/17)和「美麗傳承」(2017/18和2018/19)。
現在約翰摩亞和他的合夥人手中擁有與上述那些星級賽駒匹一樣的自購馬(PP)許可證,用於引進已出賽馬匹。然而,約翰摩亞是如何獲得這個許可證呢?要成為香港馬主,必須是香港賽馬會會員,然後在抽籤中「獲得」許可證。約翰摩亞在成為香港賽馬會正式會員的故事本身就是香港賽馬歷史中的一個小故事。
「在1971年,我父親幫我辦到業餘騎師牌照……我在1971年3月21日到達香港,我父親因在英國策騎而與香港賽馬會建立了關係。我獲得了業餘騎師執照,但要上陣必須是香港賽馬會的全費會員。當時我只有大約20美元,那我怎麼支付呢?我父親的朋友們為我處理了這一切,我很快就成為正式會員並獲得業餘騎師資格。」
當香港賽馬在1971年10月職業化時,約翰摩亞需要「暫停」他的會籍,1985年成為練馬師時再次「暫停」。「我獲得了會員資格,但曾三度歸還……在我從練期間,我不斷地與會員部門保持聯繫,確保我在退休時能夠重新獲得全費會員資格。」
Go Racing團體最初在自購馬(PP)許可證的後補名單上,但今年賽馬會從後補名單中提升了50個名額,以促進馬口數目,他們因此獲得機會。在這位前練馬師的全盛時期,他會利用自購馬許可證尋找一匹一級賽的機會馬,但現今時代已經改變。隨著經濟狀況轉差,香港馬主購買力減弱。在約翰摩亞最近幾匹星級賽駒來源地澳洲,當地馬主們卻擁有豐厚的獎金,並不願意在賽駒顯示出潛力後輕易放手。
即使如果約翰摩亞仍然從練,他也承認要購入他曾因而聞名的高質素賽駒會很困難。他更可能會引進一匹在澳洲以其綵衣上陣的賽駒來香港。事實上他在澳洲已經擁有了一匹已達到一級賽機會馬水平的賽駒。
出自「巨富」(Capitalist)的Amazing Eagle,兩歲時已於級際賽上名,約翰摩亞擁有絕大部分股份,成為一個令人期待的候選來港賽駒。他表示:「牠絕對在我們考慮帶來這裡的名單上,這正是我們想要引進的賽駒。但牠還有一些需要做到的,牠目前已在級際賽上名,但至少必需在一級賽上名才可。」
「我們於澳洲與同樣的人競賽,我們會選擇最好的賽駒來港。我們的團體馬匹大多都是勝出試閘的賽駒。前幾天我們在鶴斯百里有兩匹試閘頭馬,其中一匹叫做Parting The Seas,另一匹則是出自Farnan的Grand Eagle。」
披上團體Go Racing 綵衣在港出賽的賽駒尚未決定,但誰將成為這位偉大練馬師的首席練馬師呢?告東尼會否因為他是約翰摩亞的第一個孫Enzo的外祖父而有優勢?Enzo是告東尼的女兒Antonia與約翰摩亞兒子George的第一個孩子。「哈哈,讓我們拭目以待。」約翰摩亞說道。按照他的風格,他表示這將在一次悠長的午餐中作出決定。
「其實是沒有的,並沒有選擇特定的練馬師,但確實有一些練馬師會被排除在考慮之列。」約翰摩亞說道:「不過,我認為要為一位在這個賽馬地區表現出色,且成功的練馬師如我的人訓練賽駒會是非常困難。我必須指出我希望找到一位能和我合作的人。當然,我不會直接訓練這匹賽駒,但我想知道當中發生了甚麼,或者他們的計劃是甚麼。我想之後回到馬主團體能夠告訴他們:我跟練馬師談過,了解了他的工作情況、他將何時試閘以及之後的計劃。」
約翰摩亞在最近幾年持續關注販馬市場,與他的兒子George一起尋找馬匹。但顯然作為一位潛在的香港馬主重新點燃了他對競爭的熱情:他正設定著宏大的目標,並像以往般發表大膽的言論。
他說道:「隨著往後的發展,我希望能引入一匹賽駒出戰香港國際賽事。這將是我非常想要做到的事情。我回來這裡就是為了取勝。那將是我的終極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