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禮納(Chris Waller)麾下冠軍級佳匹駟有如恆河沙數,甚至連他自己可能都很難記起這些賽駒比普通馬匹優勝之處。但對於所有冠軍馬匹而言,總有一個特點是最為突出。
「雲絲仙子」(Winx)可說是澳洲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賽駒,但牠在亮相圈上冷靜如冰,幾乎頭也不轉。牠一絲不苛、靈活、極具彈性,但卻沒有令人驚艷的外表。牠最稀有的特質是驚人的步頻,牠四腿高速輕輕吻過草皮,沒有一匹馬的變速力能比牠更快。
「綠化帶」(Nature Strip)則是純粹的加速力和專注。牠上一秒還在閘廂中,下一秒就領先兩個馬位。牠能維持最高速度如此之久,當其他任何一匹馬能夠回氣再次奮戰時,往往已經太遲了。牠傷透了其他馬的心。
不客氣地說,「雍容爾雅」(Verry Elleegant)頭腦並不正常。如果晨課時有一隻鳥,牠會受驚避開;若賽道上有陰影,牠會跳過去;遇到空位,牠會嘗試衝過去。牠的策騎員將操練比喻為每天的「摔角狂熱」(WrestleMania),牠難以控制,會把頭甩向天空,一般情況下不會直往。但當牠出賽時,牠會不停地奮力奔跑,跑啊跑,跑啊跑,這種極強帶氧運動能力難得一見。
每匹賽駒都有自己獨特之處。
華禮納的每一匹明星賽駒都曾在澳洲的綠茵場上上叱咤風雲,但現在他又有另一匹令人難以望其項背的賽駒:「精緻之道」(Via Sistina)。這匹雌馬在賽季結束時將獲選為澳洲年度馬王,似乎已成定局。
但牠為何如此優秀?
「策騎員們告訴我,牠感覺就像一台機器。」華禮納向《Idol Horse》。「牠們曾策騎不少良駒,他們說牠就像一支順滑的火箭(smooth rocket)」。
這匹 「順滑的火箭 」現在甚至有一首歌歌頌牠,也是中國億萬富翁張月勝在其快速成長的玉龍集團旗下,在澳洲出賽過的最佳賽駒。
牠看起來難以擊敗,將澳洲一眾中距離馬匹玩弄於股掌之中,並在去年覺士盾中再現「雲絲仙子」的風采。在這場「雲絲仙子」曾四次奪冠的賽事中,「精緻之道」打破所有記錄。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匹馬在七個月前才開始牠的澳洲服役生涯,玉龍集團在達德素雌馬拍賣會上斥資超過五百萬澳元高價購入。
牠下飛機後,華禮納看了「精緻之道」一眼,發現牠是一匹霸氣橫溢的賽駒。與「雲絲仙子」不同,「精緻之道」立即吸引了他的目光。
「牠身型高大,氣勢十足,像籃球運動員一樣。」華禮納說:「牠並不精細,但你可以看到牠蘊藏著無比動力。我們不知道牠會如何適應澳洲。我們(完全)不知道。第一印象是:牠高大、有力、強壯,但似乎有點空洞。牠並未完全成為澳洲賽駒。」
華禮納在澳洲賽馬界自成一派,他以傳統手法營運著巨大的現代企業。他從來不以科學角度深入研究他的馬匹,他的成績也從來不值得他這樣做。但他的策騎員對於如何將他麾下佳駟與其他馬匹區分出來,統統都有自己的想法。
Chris Harwood 多年來一直是他信賴的策騎員之一,他的工作就是為「精緻之道」操練。他估計星級短途賽駒「早麗星」(Joliestar)是馬房目前最大步幅的賽駒,約為 8.6 米,而「精緻之道」則約為 8.2 米。Harwood 說,只要步幅超過 8 米,就能成為賽場上的精英。
Harwood 亦略有涉獵歌曲創作,在他對「精緻之道」的歌頌中,他古怪地用了一句「牠走起來有點滑稽」。
Harwood 告訴《Idol Horse》:「看牠走路的樣子很奇怪,但當你騎在牠身上時,感覺很流暢、平滑且悠長。牠做任何事都不能慢。牠不能慢行,也不能慢跑,牠總是想以快跳的速度前進。牠顯然也不能慢跳。我對華禮納說:『我從未為「雲絲仙子」快跳,但我想應該是這樣的感覺。』牠絕對是一輛蒸汽火車。」
問題是,很多時候牠沒有馬和牠一同快跳。
「精緻之道」的前練馬師包紀耀(George Boughey)說:「我喜歡牠的地方在於,對於一匹大馬來說,牠極具效率。牠的操練水準比我們當時擁有的任何馬匹都要好,這意味著牠只能獨自快跳。」
「牠總是很有氣勢和體力充沛。即使牠來到我馬房時,也是一匹非常稚嫩和不成熟的馬。但牠總是有一種能夠不斷進步的氣勢和光芒。老實說,牠的表現一直都很出色。」
但有一天卻不是這樣。
每年覺士盾倒數階段,滿利谷都會舉辦一場公開晨操,讓參賽馬匹熟悉賽道。滿利谷賽道就像一個放大且上翹的碟子,有如不斷急轉彎的迷宮,馬匹和騎師都要努力保持節奏。
「雲絲仙子」的平衡感非常好,牠非常享受於滿利谷的急彎賽場角逐,而澳洲草地上的其他一些偉大賽駒卻從未完全掌握過。令人震驚的是,「精緻之道」去年在數百人和多台電視攝影機前,將騎師麥道朗(James McDonald)拋下,而賽場上通常沒有如此多攝影機。牠從來沒有戴過繃帶,而當時繃帶鬆脫導致意外。慶幸的是牠獲安全接回了,但這似乎花了很長時間,而且是在牠環繞賽道無數次之後。
多少次?
華禮納說:「到今天為止,我還沒有被問過這問題,但我想應接近四個圈。」
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回憶道:「我感到不舒服。我擔心牠會錯過機會,沒有辦法展現牠的真面目。」


華禮納的助理練馬師 Charlie Duckworth 在「精緻之道」剛抵達澳洲時,曾向好友包紀耀尋求建議。他直接打電話給 Harwood,請他在兩天後飛到墨爾本為「精緻之道」策騎,並再次在滿利谷出試。這次幾乎沒有觀眾。曾勝出覺士盾的退役騎師晏勞德(Steve Arnold)策騎「精緻之道」的廐侶「狂火」(Firestorm)出試,為 Harwood 提供協助。
Harwood 說:「出試20 米之後,我就知道牠沒有任何問題。操練經過一哩後,我在想:『這匹馬將贏得覺士盾。』」
八個馬位?
「肯定沒有那麼多。」Harwood 笑道。「也許是以幾個馬位勝出。」
「(在晨操快跳時)Steve 跟我說:『這是我們加快速度的時候,我們下坡時,要在此階段真正融入賽事中。』但牠實在太強了。老實說,這可能是牠感覺最良好的一次。我只想盡力約束牠。牠可能在想:『這個無知的混蛋是誰,竟然不回應我的加速。』但我絕對要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下馬後,我(對華禮納)說:『你一定要讓牠出賽。』」
牠以幾乎兩秒的優勢打破了「雲絲仙子」創下的賽事時間記錄。
這場賽事的步速取決於以大逃跑法應戰的「珍蓮驕驥」(Pride Of Jenni),但即使是「精緻之道」最熱衷的支持者,也對此場澳洲賽馬史上的耀眼的勝利感到驚訝。步速越快,「精緻之道」的表現就越出色,以其龐大的步幅吞噬了勢頭轉弱的前領馬。
如今,包紀耀會在寒冷的英國清晨起床,觀賞這匹在南北半球都贏得一級賽冠軍的佳駟。龐大的步幅絲毫未變,而華禮納已經徹底剔除牠不成熟的習慣。牠已在澳洲贏得七項一級賽……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包紀耀表示:「看到良駒離我而去使我難過,但看到牠們繼續為其他練馬師交出好成績則更令人欣喜。」
「精緻之道」已經七歲了,華禮納會好好部署每一場賽事。他有一匹健康快樂的賽駒,正如包紀耀所說,這匹馬每次出賽幾乎都能以 1.5 倍大熱門身份出戰,這就是牠在澳洲的地位。這雖然比不上「雲絲仙子」(Winx)的賠率,但也相差不遠了。
華禮納知道他永遠也得不到另一匹「雲絲仙子」,但這可能是他最接近的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