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年 9 月 1 日,薛達祺(Andrasch Starke)於巴登巴登馬場的桑拿房裡焗汗減磅。那是舉行一級賽巴登大賽的下午,與他同處於桑拿房內的是戴圖理(Frankie Dettori)。薛達祺將策騎一級賽德國橡樹大賽冠軍 Salve Regina;而戴圖理則為高多芬集團主帥,事業如日方中,他策騎由大長途縮程至哩半角逐的賽駒「馬威霸」(Marienbard)。
「我的坐騎只需負 53 或 54 kg,而『馬威霸』則需負 60 kg,」薛達祺《Idol Horse》說道:「我當時對戴圖理說:『我的坐騎能力不可思議,牠十分強壯及強悍:聽著,我今天會贏的。』戴圖理看著我說:『Andrasch,對不起,我要讓你失望了:『馬威霸』爆炸力強勁,牠將會贏得凱旋門大賽。』。」
「我説:『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如果你有一匹能夠贏得凱旋門大賽的賽駒,你為甚麼安排牠來巴登巴登馬場上陣?』 他再次說:『牠將贏得凱旋門大賽。』而他是對的。」
「那天在巴登巴登馬場,他們差不多以三個馬位擊敗了我。」他續道:「這令人難以置信。就算我擁有或許是德國過去十年中最好的雌馬,但他們將『馬威霸』帶到巴登巴登擊敗我們。戴圖理向我表示,『馬威霸』以前沒甚麼特別,但然後牠突然爆發。他當時說道:『Andrasch,你不能擊敗我的。』 他對那匹馬的能力深信不疑。」
薛達祺輝煌的騎師生涯中擁有許多不同的經驗,意味著他可以對眼前的下一個大挑戰擁有良好判斷。他將瞄準德國橡樹大賽,他知道他必須面對不僅僅是高多芬,還有來自古摩亞的強手。
這匹來自愛爾蘭的強手身披深藍色綵衣,是二級賽列普谷錦標冠軍,由岳伯仁訓練的「伊甸樂園」(Garden Of Eden)。牠出戰這項於杜塞爾多夫上演的經典賽。而麥通家族經營的高多芬集團,曾以戴圖理掛帥的藍色綵色,則後補為艾柏賓訓練的兩項表列賽盟主 Spirited Style 報爭這項一級賽。薛達祺則為其中一匹本地賽駒Santagada執韁。
「老實說,今屆是非常艱難的一屆。」德國冠軍騎師說道,並承認敬重此次海外的參賽馬:「如果我的雌馬能夠上名,那就已經很好。」

他並非排斥從海外以來競逐德國頂級大賽的參賽馬,正好相反:他理解頂級馬匹前來出戰可以提升競賽水平。在一個馬匹數量較少而有著自豪傳統的賽馬小國中,必需保持賽事水平。
「我們需要優秀的賽駒從海外來參與我們的一級賽,」他說道:「我喜歡這樣,我喜歡那種挑戰,對我們的馬壇來說也很重要。我們德國馬壇的目標就是保持質素。」
但現年 51 歲的薛達祺並不打算於德國橡樹大賽中認輸。近來他於日本的經歷提醒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可以隨時發生。薛達祺曾策馬后「丹山夢」(Danedream)贏得歐洲頂級的三歲或以上一級賽,如一級賽凱旋門大賽和一級賽英皇錦標。他亦是策騎「易博來」(Epalo)贏得一級賽新航國際盃的人,而他 5 月在東京時經歷了其策騎生涯其中一個美妙時刻。
那是在另外一項橡樹大賽,一級賽日本橡樹大賽,他策騎友道康夫(Yasuo Tomomichi)訓練的Kamunyak,該雌馬於一個多月前因為脾氣急躁而沒有騎師願意為其主轡。薛達祺於 1997 年初次於日本客串,而 Kamunyak 的成功使他首次於當地贏得一級賽。
「我很幸運能得到那匹馬,過程需要一點運氣。」他說道:「在我到那裡之前,人們都說你需要贏得一級賽,我說:『我知道,但過去六至七年我都未能做到,所以我現在也不會得到這種賽駒。』」
但友道康夫找到他,要求他於某天早上為這匹雌馬晨操。Kamunyak 的首三戰都由川田將雅(Yuga Kawada)策騎,取得了令人印象深刻的首勝後兩度失利。
「牠變得很麻煩亦很難駕馭,由於陣上過度興奮,沒有人願意策騎牠。」薛達祺說道:「我策騎牠第一次出操就失控,我說我們必須改變一點,先於牠前面放兩匹馬,而我在後面策騎。這樣才稍微有效,但我知道為甚麼其他騎師不願意策騎此駒,因為牠的脾氣急躁,也非常難以操控。第二次策騎牠出操時已好多了,然後我贏得了二級賽花仙錦標及一級賽日本橡樹大賽。」
薛達祺原以為他「以安全距離的一個馬頭之差」贏得日本橡樹大賽,這是官方資料的勝負距離。但從畫面上「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馬鼻之差」。他憶述在終點後岩田望來對他叫「你贏了」,而李慕華(Christophe Lemaire)則說「你還沒看到賽果」,但當時騎師們在收停賽駒後與他握手表示祝賀。
「我以為我贏了,但當我回到觀眾席附近時,我想或許在望向天空前,我應該先確認賽果,但結果還好沒有問題。」他說道。
「沒有比在這更好的地方贏得一級賽了:與令人驚嘆的英皇錦標及凱旋門大賽相比,日本的一級賽有超過 10 萬人在場觀看,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令人難以置信,這讓我非常感動。加上所有的採訪和其他各樣,這可能是我見過的大型賽事之一。」
在實現這個在「願望清單」上的目標後,他的重點轉向讓其坐騎 Santagada 發揮最佳狀態。他將為練馬師薛根(Peter Schiergen)訓練的雌馬執韁。在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中,他今年有選擇的權利,而他最終選擇 Santagada 作為他在德國橡樹大賽的坐騎,放棄同馬房的 Nicoreni。
「Nicoreni 表現得非常好,這個馬季表現也很驚人。我曾策牠獲勝,牠在陣上戰鬥的方式……兩匹雌馬都很堅強。」他說道。
於薛達祺而言,Santagada「是其中一匹德國佳駟」,而且牠更出自戰經典賽冠軍:牠是 Salve Regina 的曾孫女,後者本身是德國打吡冠軍 Samum 和 Schiaparelli 的全妹或全姐,同樣出自著名的繁殖雌馬 Sacarina。
「牠是一匹體型細小的三歲雌馬,杜塞爾多夫是一條非常棘手的跑道,有一個上斜路段,於 2200米 的路程中可能會為參賽馬帶來問題。」他說道,並指出到Santagada尚未出戰一哩以上路程。「牠的耐力並不強,但因為牠有著強大的心臟,我不擔心路程。牠在陣上沒有出過任何錯,並已經贏得三場級際賽,我對牠的表現非常滿意。」
薛達祺還回憶起他最近一次於德國橡樹大賽的頭馬,於 2017 年策騎 Lacazar 獲勝。那一年高多芬派出了「駐軍遺跡」(Wuheida),賽前牠已經是一級賽冠軍,並於一級賽法爾曼斯錦標獲得亞軍。牠最終以 2.1 倍身份獲得季軍。
「今屆賽事競爭程度比 Lacazar 當年擊敗高多芬雌馬的時候更加激烈。」他說道:「今屆如果我們能上名,我會非常高興……而當岳伯仁只派一駒上陣時,牠很難會被擊敗。」
「如果我策騎的是 Salve Regina 或『丹山夢』,」薛達祺補充道:「我不在乎牠們前來與否,牠們必須擊敗我,但今屆賽事對於德國代表來說是困難的。」
在薛達祺的漫長騎師生涯中,他曾與策騎一些德國馬壇的頂級賽駒,其中一些是由薛根提供。騎練透過「丹山夢」建立了長期且全球知名的合作關係,但他們於四年前分道揚鑣。然而,在這個薛達祺充滿了不期而遇的幸運轉折的一年中,當薛根的頭號騎師毛振鵬(Bauryzhan Murzabayev)遇上重傷時,傷情將他們重新聯繫在一起。
「當毛振鵬發生意外時,我剛好在度假,馬主和薛根與我聯絡;我離開了四年,其中兩年於亨顧奧義(Henk Grewe)那裡,另外兩年於高立(Markus Klug)那邊工作,」他說道。
「因為我們過去有很好的合作關係,他們問我能否在他們那裡策騎一個馬季,問我能不能重新燃點那段關係?我說:『當然可以,我願意這樣做。』我們關係曾經很好,也取得很多成功,有時候在運動界,你離開了一段時間再回來,反而會變得更成功及更受尊敬,所以我很樂意這樣做。」

他說能再次與薛根合作是「實在太好」,而他們當初分道揚鑣時並沒有任何不愉快的感覺。
「我們一起合作了大約 14 年,在這個馬壇已經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他說道:「有一天,我們甚麼話都沒說,但彼此都心存敬意,只是我們必須各走各路。在體育界,尤其是在賽馬界,這種事情很常見。就像我們不得不做一些不同的事情。這不是關於騎師風格或練馬師風格,而是我們到了那個時間點,對彼此說,『我們走自己的路吧』。」
「他起用其他騎師,我也換了與另一位練馬師合作,但我們都取得了成功。他找了毛振鵬,我與顧奧義一同取得佳績。我再次贏得德國打吡大賽,還於美國和日本的賽事中取得了頭馬。」
薛達祺並沒有和薛根簽約,這只是一個握手而成的協議,他會作為該馬房的主帥至 11 月。預計等毛振鵬康復後,這位哈薩克騎師會重回主帥地位。
「來年的事情還沒開始談過。」他說道:「對我來說,51 歲的我也許是時候照顧一下我的女朋友和家人們,花更多時間陪伴他們。我熱愛賽馬,喜歡策騎,但我也可以轉為自由工作者,花多點時間陪伴家人,更享受生活一些。」
他還有可能再次返到日本,但他意識到,自己在東京最精彩的比賽,很可能是他上次在那裡客串的最後數個賽日。
「日本一直是個讓人很愉快的地方,但我知道那可能已經結束了。我有可能於二月前往當地客串一個月左右,」他說道:「一切都很順利,現在是時候在私人生活上多花點時間。這並不代表一切都要結束了,我不用把整個馬季的日程都填滿。」
「如果能從合適的人獲得合適策騎聘約。」他補充道:「你可以接受並享受人生。」
來自友道康夫和薛根的意外聘約,證明了這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