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 24 年前的香港國際賽日前一個星期，我初次跟所有人說蔡約翰會有多厲害。那時我在香港策騎，跟數個來港遊玩的澳洲朋友吃飯，他們聽到後，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一個瘋子般。當時蔡約翰連取得一場頭馬都很困難，落後練馬師榜首超過 20 場。他當時只剛在香港設倉不久，馬房大概只有十多匹普通賽駒，他看起來更像個農夫，而非香港的練馬師。
我已經看透這些。那時我甚至還未開始為他策騎，但我看到他接手其他練馬師的馬後，賽駒狀態不斷提升。那些賽駒不只是稍微轉好，而是每個星期都進步數個馬位。我跟那些朋友說：「他今年有可能贏得冠軍練馬師。」他們聽到後取笑我，但我以前真的從沒看過有練馬師可以做到他能做到的事。
他不只於首個香港從練馬季奪冠，更於及後兩個馬季延續三連冠，及於 23 個馬季內奪得 13 次冠軍。
現在是他在港設倉第 24 個馬季，似曾相識的畫面出現。於上周日賽事前，蔡約翰季內派馬上陣 175 次只贏得六場頭馬，位列練馬師榜尾三，落後榜首的廖康銘 17 場。不過如果現有莊家開設練馬師冠軍投注，他仍然會是熱門的一方。世界上還有誰可以於馬季已完成四分一，於只獲得那麼少頭馬的情況下，卻仍被預期可以後上反先成為最終冠軍？
那蔡約翰的秘密是？
很多人以為是晨操，但那只是所有人看得到的部分。無論是短途還是長途馬，他都只安排慢跳而非快時間的快跳。全部賽駒最後都會慢跳 800 米，最後 600 米的時間大約為 40 秒。我甚至不看牠的賽駒晨操，對我來說只是浪費時間，因為我完全知道他們之後會如何做。
大多數練馬師都試著去複製這一套。他們挑選十匹馬，嘗試複製這個操練安排。不過，魔法並不在於操練安排，真正的蔡約翰系統是於馬房內。
蔡約翰讓馬感到愉快。
心理上的改變就是整個系統的公式。每當一匹新馬轉到蔡約翰馬房時，眼罩、繫舌帶及交叉鼻箍等會被拆掉，牠們的全身配備會被拆掉。然後安排牠們每天游水及散步，一天只會餵牠們吃一餐，這在當時是完全沒人敢做的事。我於紐西蘭的第一位老闆蘇禮雲（Dave O’Sullivan）是位練馬天才，他一天餵旗下馬匹四餐。蔡約翰的做法看起來很激進及與眾不同，但這個方法十分有效，而且至今仍然有效。
香港馬圈是全世界最純淨的，沒有人可以靠旁門左道獲得優勢，這裡是管理最嚴格的賽馬地區。這裡所有事情都很透明，獸醫是馬會員工，晨操及試閘全部有錄影與紀錄。所以當蔡約翰第一季讓那些馬匹忽然大幅進步時，開始有人在其背後議論，那只是因為他們並不理解蔡約翰這套練馬系統。那不是藥物帶來的進步，而是馬匹心理層面上的蛻變。
我替蔡約翰策騎三年，他每一季都能取得冠軍練馬師。他的賽駒一向放鬆，不需要大力催策。我以前於澳洲是史密夫（Tommy Smith）和活候夫人（Gai Waterhouse）的主帥。他們都是偉大的練馬師，但他們的馬被訓練成要大力催策及於早段主動搶位。蔡約翰的馬不是，若你在鞍上的表現有違牠們本性，牠們就不會交出反應。
蔡約翰於首季曾接手許多其他馬房的馬，改造馬匹能力驚人，一些如「電子麒麟」已經非常有名。但在我眼中，最能證明他能耐的是「時代巨星」。
「時代巨星」到達蔡約翰馬房時，是一匹已多次上陣又節節敗退的賽駒。牠在港服役三季出戰 25 場，未曾取得一場頭馬，最近一戰還因一對鼻孔流鼻血而大敗近 20 個馬位，看起來完全不行。但轉倉後四個月內，牠在我胯下連贏四場。接下來一季多，牠於蔡約翰麾下 12 戰 8 勝，評分大升 59 分，最後成功進軍香港頂級的短途賽事，與「精英大師」般級數的賽駒同場較量。
這就是蔡約翰所做的事：他把被別人放棄的賽駒變成贏馬機器。快樂且心理狀態良好的馬，這才是外人看不到的秘密。
當然現在他已經不需依靠「撿貨」度日，他馬房裡的馬都是精挑細選，擁有美好前景的馬，但開季慢熱仍是他的標記。所以如果別驚訝他於本季再來一次大反撲。現在只是他開始熱身的時候，他剛在星期日起孖，於 24 季裡取得第 14 個冠軍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馬會應否重新審視長駐美國的騎師？
本周三的國際騎師錦標賽陣容歷屆數一數二強。但如果要說我最希望看到誰來香港策騎，無論是出戰國際騎師錦標賽，還是短期客串，那就是現於美國發展的法國騎師柏列特（Flavien Prat）。
你去問問世界各地的頂級騎師，你都會聽到相同答案：柏列特可能是當今最強。我的摯友史提芬（Gary Stevens）也是這樣認為。而莫雅（Ryan Moore）也非常尊重一眾美國頂級騎師，包括奧天信（Irad Ortiz Jr.）及奧天誠（Jose Ortiz）兩兄弟，他對他們的評價極高。
有人會說美國騎師不適合香港馬圈。胡說八道！來看看史提芬，他當年在這裡成績出色。在 1994 至 95 馬季期間客串三個月，他策 89 駒就贏得 20 場頭馬，勝出率達 22 %。
香港馬圈倚賴不同騎術風格而受注目。香港都該歡迎世上的頂級騎師，而現在有不少頂尖騎師就在美國上陣。也許馬會是時候再把目光投向美國，尤其是柏列特。∎
